记忆中的黄陂化肥厂(1)
记忆中的黄陂化肥厂(2)
记忆中的黄陂化肥厂(3)
记忆中的黄陂化肥厂(4)
记忆中的黄陂化肥厂(5)
记忆中的黄陂化肥厂(6)
记忆中的黄陂化肥厂(7)
记忆中的黄陂化肥厂(8)
记忆中的黄陂化肥厂(9)
题记:
黄陂人从来不甘落后。上世纪的末三十年,黄陂鲁台脚下、滠水河畔,曾经矗立着一座县级工业中冠绝一时的工厂――黄陂化肥厂。
黄陂鲁台山与双凤亭,那是名扬四海的胜地古迹。黄陂化肥厂在鲁台山脚下,化肥厂宿舍区就在鲁台山坡上,双凤亭脚下。以化肥厂的短暂历史与历史悠久的鲁台山及双凤亭结上缘,真是附凤攀龙了。
黄陂人民称之为母亲河的滠水,以她纯净的清流,千万年来滋养着流域内的人民。滠水河也是生在黄陂大地上的化肥厂须臾离不开的水源。亘古至今流淌的滠水河,在二十世纪的中末叶,便参与了这样的奇迹:碧清的滠水河水进入化肥厂生产系统,与黝黑的煤碳经过若干高温高压工艺,加上系列的化学反应,神奇般地转化成雪白的化肥。从这个意义上讲,滠水河是以另一种形式营养着黄陂的土地。
不过,化肥厂在黄陂历史上只是昙花一现: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记忆中的黄陂化肥厂(10-11)
厂大门的变迁
本世纪初,化肥厂破产以后,土地被收购,作为开发商品房用地。商品房尚未开工建设时,我到原厂区看过。眼前只是一片凋敝,野草丛生,不知名的野花在风中摇曳。以前排列得错落有致的车间和办公室早就夷为平地,连尺椽片瓦都荡然无存,那条贯通全厂的宽阔大道已鞠为茂草,看不见路面了。
但是,在满目萧索中,我看到厂子以前的大门依然杜门自守,两座高大的门柱,虽然历经几十年的风霜雪雨洗刷和酷暑烈日的炙烤,依然保持着挺拔的身姿,披着麻石片的柱身,依稀映出曾经的辉煌,锈迹斑驳的铁栅门似乎也在?说那些被年月湮没的故事……
早期的厂区大门,是在此门往内百米开外,那时厂区范围比这要小,从汉麻公路下来还要走个百把米。
而第一座大门,居然是:竹—子—作的!
一九七0年进厂的第一眼,我看到的就是那竹子编成的大门。一棵棵粗壮的竹子并列成一排,用铁丝连结扭紧,就做成了两幅大门。一阵风起吹动了竹门,竹杆咯吱咯吱的摇晃不停。
厂区里面却是另一番景象,有盖好的车间门窗俱全,还在施工的厂房,人们在忙碌着,旁边堆放的建材也不乏能做大门的钢材、木料。
在艰苦奋斗的年代,这并不奇怪。好钢要用在刀刃上,为了早日投产,节约每一个铜板,是当时厂领导的口头禅。不仅如此,连干部办公的桌椅也非常简陋,有的干脆没有。
开起会来,大家自带坐椅,小马扎、小木櫈五花八门,有的索性搬两块砖,垫上纸片就当板櫈。讲台中间,也就是一张破旧的小木桌,厂领导们也讲不得什么排序座次,几条长木椅就安顿了。
在上下班时段,大竹门通常是半开半阖,门卫师傅神情肃然地盯着每个进出的人,看到眼生的不免要盘问一阵。夜间竹门关上后,遇有县上领导骑着自行车下厂来,门卫还是一丝不苟地盘问一番,才搬开半边竹门放人车进来。
那时鲜有汽车出入,但有车辆通行时,门卫师傅都要吃力的掇着竹门向两旁挪移,竹子吱溜吱溜地叫唤着,扭动着,似不情愿地退向两边。
还里有一个传说。说是当时武汉军区的一位首长,不知是路过还是专程到厂里视察,看到竹门后大加赞扬,对厂里领导说了一番鼓励艰苦创业的话,把竹门精神发扬到各个方面,临走,说要保持竹门十年不变。
不到两年,也不知是为了适应工厂发展的需要,还是那位首长再也未亮相了,总之竹门搬走了,两边院墙砌上墙垛装了两扇铁栅门,自然也是化肥厂自己师傅显的手艺。铁门上开有小门,专供单人过往。
投产之后,厂里总是车水马龙,拉化肥的汽车、拖拉机、板车,加上运煤来的汽车,整天车马盈门。铁门轻巧多了,开关时,门卫师傅再也不用那样费力了。
而眼前这座还没被拆除的大门,大约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建造的。那时厂区已扩大到汉麻公路边,生产规模也翻了番,正是兴盛时期,进出的车辆更是川流不息。
新的大门就座落在日夜繁忙的汉麻公路旁,宽敞气派。两边椭圆形的水泥墩门柱高大威武,门柱表面还镶上一层晶亮闪烁的麻石,配上两扇乌光锃亮的铁栅门,铁石交相辉映,显得颇有气势。门的右侧立一小柱,是专供行人出入的小门,旁边建有一小巧玲珑的传达室。大小门柱之间都建有宽阔的门顶,装有照明灯。入夜时,灯光璀灿,亮丽如昼,成了汉麻公路旁一景。
每当上下班通过大门时,自豪感便油然而生一一作为全县最大的工厂,配上这样的大门也算是门当户对了。
从开水房到大澡堂
洗澡,对于现在的人们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不过了的事情。
可是,黄陂化肥厂投产之前,职工是无热水澡可洗的。一九七0年夏天,进得厂来,泵房尚未开通,生活用水尚且困难,哪有热水可供。那时人还不多,每天晚饭后,食堂师傅把炒菜的几口大铁锅稍稍刷刷,就倒上几大桶冷水烧着,水面上还飘着星点油晕,烧热了先让女工去舀,捧着盆儿各自去住处自便。不提。
年岁大些的是家在乡镇的男干部,也去打点热水再兑上冷水,到处都是工地,端着脸盆自找个僻静角落,转过身去,脱下汗衫,兀自攥着毛巾前后一阵搓擦。然后裤带一松,一手提着裤头,一手把着毛巾在内里上下一番拭擦(此处删去三十字)。刚招进厂的青工中也有那捉狭调皮的,背地里学做着那动作,往往逗起人群一阵坏笑。
我们这些毛头小伙子,就好解决多了。反正天正热着呢,穿着短衣也不避人,举起一盆冷水,从头上浇下,那叫一个爽快。更有谙水性者,径直奔滠水河而去,鱼儿似的在河里撒着欢,游泳带洗澡自是不亦乐乎。
正是青春勃发的年岁哪,浑身透着活力,那般时热时凉的折腾,也没有听说哪个伤风感冒呢。
天气初寒时节,我们搬进了宿舍,山上还建了一间小小的开水房,一座小小的锅炉供应二三百号人的热水。锅炉虽小,但鼓风机开起来声音却响亮得很,只要听见鼓风机的声响湮灭了,大家伙便知是水己烧开了。纷纷拿着热水瓶、脸盆去打水。烧锅炉的梅师傅有一把年龄了,为人和蔼可亲,作事勤笃,开水房总是打扫得干干净净,不论白班夜班,下得班来总见他笑容可掬地站在门口等着你打水。
毕竟锅炉容量太小,人多水少,供不应求,各人心里想着大伙呀,最多也就打上两热水瓶水,在盆子里洗洗作罢。
一九七一年四月投产后,修建了男女澡堂,连接生产锅炉蒸汽加热。男室这边,里外两间,外间环墙一周长木条坐椅,头顶上一排衣柜。里间砌有一方阔大的水池,旁边一排喷淋头。
锅炉造气车间都是出体力的岗位,操作工在煤灰烟尘的环境中劳作八小时,下班洗个澡,洗去满身煤灰汗渍,也洗去一身疲惫,真个是享受。临到下班前一小时,车间就派人清扫水池,然后放满一池净水加热。
下得班来,但见池水清澈,热气微吐,大伙欢腾着,接连跳下池坐下身来,浸在水中,顿觉氤氲温暖,那感觉真是一个酣畅淋漓。
澡堂也是打趣作乐的好场合,便洗边说些笑话趣事,或是有人高兴起来,扯着嗓子吼上几句。
说件澡堂趣事。一日,老三班(当时车间分成四个班)下中班,澡堂旳池水已热气腾腾,薄雾迷漫。交班后,大家喜气洋洋的端着内装换洗衣服和洗浴品的脸盆向快乐出发。里间澡堂己有一人在淋浴喷头下正在洗头,从背面看去,白白胖胖,身段不高不矮,也不知是谁,众人未及探究。
在大伙宽衣解带中,身高体壮的锅炉工大熊高声唱着歌,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看到此人在内洗得正欢,不由得兴致大发,跑上前去,一边抡起蒲扇般的大巴掌向白胖君的臀部搧去,一边兴奋大呼:好白的屁股!待得受袭人回头抹去脸上的水珠后,大家定睛看去才识庐山真面目:此乃余副厂长也!在余副厂长突遭袭击、惊魂未定,还未看清下手者为何人之际,大熊早已仓惶出逃,不知所踪。余厂长无奈的嘀咕了两声,又接着淋洗。全澡堂此时鸦雀无声,无一人发一语,直至余厂长浴毕穿衣悻悻而去,澡堂内才爆发出振耳欲聋的哄笑,经久不息。
第二天上班时,大熊逢人便道小心,一再声称:错把余厂长误认为造气工王胖子才想闹个开心,求大家切不可把他卖了。可怜长得黑塔般的熊志堂见人就弯腰打拱作揖,可喜豁达大度的余厂长若无其事,也未追究,此事从此便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谈。
而女室这边一般定时开放,一周有那么一两次吧。开放时女工喜气洋洋,三两作伴,兴高采烈袅婷而至。待得美女出浴,香远益清,桃腮杏脸,清新可人。
大澡堂的幸福还惠及邻近的乡亲。周边有人总能在厂里扯上关系,设法通过门卫关卡溜进去,如愿以偿的蹭个热水澡。
于是,化肥厂澡堂名声大噪。远近的男女,都想沾沾光。有人甚至翻过院墙进到厂里,来一个痛快淋漓。
大家伙洗得痛快,只是苦了锅炉车间的那班兄弟们,既要保证生产,还要送汽澡堂,又要出大力流大汗了。
徐书记说文解字
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早、中叶,作为黄陂最大的国营(当时不叫国有)企业,且又是生产当时相当匮乏的支农产品化肥的工厂,理所当然地受到县领导的重视。所以,那时黄陂化肥厂的历任一把手都大有来头,如丁葆芳、史清宵等都是副县级以上的领导干部。上文说到的肖时清,在化肥厂还只是副职,后调到县工办,再到县收割机厂才当了一把手,可见化肥厂地位之卓。
这里单说徐世苗。这也是个老资格,行*16级干部,他曾当过黄陂县公安局局长,在六十年代任副县长,文革中也免不了遭受冲击。一九七五年二月安排到化肥厂,记得是从甘裳公社一把手任上调来,任化肥厂*总支书记、厂革委会主任。
此公颇有才气,出口成章,是那个年代不多见的知识型领导干部。据说在甘裳公社动员农村双抢(抢种抢收)时,他在全社干部大会上说,我们的干部都要沉到生产队里去,要和农民一起同吃同住同劳动,就是要奋斗在一起,什么叫奋斗呢?他叫人拿来一块木板,用粉笔写了一个大大的“奋”字,接着他给大家解说“奋”字,他说:“奋”是田字上面一个大字组成,而大字又是一横一个人,所以干部要象奋字样,扑在田里大干,出大力流大汗。口才由此可见一斑。
以他的资历和能力,到化肥厂作领导,是文革中对老干部的贬谪。可他也并不在意。作为普通职工,见识了他几番言辞后,便让大伙心悦诚服。
那时猪肉供应紧张,厂里为了改善职工食堂伙食,在邻近滠水河边山谷里办了个小小养猪场,由食堂炊事员负责伺养。工厂养猪,这活儿谁都没弄过,好几个月过去了,养的几头猪不见长膘。徐书记来气了,在全厂大会上说:食堂炊事员养猪不行,米饭馒头猪不吃,养掉了筋,干脆把它们“下放”到河边,赶到沙场喂沙去,看它长不长。
下放本是那个年代对人的一种惩罚专用词,安在猪身上,让人忍俊不禁。挨批评的人,也在众人哄然笑声中受到启发和教育。
徐书记作思想*治工作,有他独到之处,以形象的比喻来说明道理。他给下属干部传授工作方法,经常爱说的一句话是“做人不要当笼统子货”,他解释说,“统子”是作衣服的毛皮料,“笼统子”就是旧时的长袍,不讲什么样式细节,从上笼到下,无论高矮胖瘦就一罩到底,甚至男女都可不论。意谓工作要过细,遇到问题要有抽丝剥茧的分析能力,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不能浑沦吞枣,不加辩别地笼统下结论。
一次开全厂大会,徐书记讲话,口若悬河,诲人不倦。先是一番当时不得不说的形势如何如何大好之类的套活之后,话锋一转,说,我们厂青年人多,积级向上,朝气蓬勃,这是职工队伍的主要特点,也是好的一面;但是正因为年轻,经历浅,香花毒草不一定分得清楚(那年月时兴讲这词),就很容易上当受骗。他随即列举了厂内一些不正之风的表现,要求从车间到厂部的各级干部,要以身作则带好头,树立正气,营造一个利于青年人健康成长良好的环境。
当他说到青年人要从严要求自已,向好的榜样学习,特别是要提高识别能力,不能随波逐流,不能跟随时下的歪风邪气混在一起时,他讲了这样一段话:
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与恶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
言毕,环顾四周,见同坐在讲台上的领导有的一脸茫然,台下有人也是面面相觑。于是他又说道:这段话出自西汉刘向的《后汉书》,意思是,和道德高尚的人生活在一起,就像进入充满兰花香气的屋子,时间一长,自己本身因为熏陶也会充满香气,于是就闻不到兰花的香味了;和素质低劣的人生活在一起,就像进了卖鲍鱼的市场,时间一长,连自己都变臭了,也就不觉得鲍鱼是臭的了。说明环境可以改变一个人。
听着徐书记在台上娓娓道来,我们在台下如坐春风,觉得特有劲有味。
一身正气话史公
历数黄陂化肥厂一把手,说到史清宵,不得不令人肃然起敬。史公是南下干部,行*十七级。文革前曾任黄陂县人委秘书长,文革中被冲击,听说在揪斗中脑部还被人打伤,落下后遗症。一九七二年十一月就任黄陂化肥厂*支部书记、厂革委会主任,直至一九七五年二月离开,其间还在“文革”时期,*治运动接踵而至。回过头来看,在当时那种云诡波谲、动荡不安的局势中,他能正气凛然地把握航向,使化肥厂在风雨中一路稳步前行。
记得史主任初上任时,到我们一班参加学习。因厂里刚发生那场焊补碳化母液塔时爆炸、至今令人心痛的伤亡事故,他清癯的面容一脸凝重,在例行的读报过后,他给我们讲了一番话,说学习活动不能空对空,要结合化肥生产实际提高思想觉悟。在强调安全生产的重要性时,他着重指出:要讲究科学,严格按照操作规程办事,因为操作规程就是科学,是从经验教训中总结出来的,有的还是付出了血的代价换取的。当时我感觉,新来的史主任讲话有水平、有针对性。
由于氮肥厂是化工工厂,各种生产管道密布,生产过程是高温、高压,而且会产生易燃、易爆气体,一不小心很容易发生危险。一旦发生重大安全事故,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而且,从事一线岗位操作的全部是青年工人,所谓初生之犊不怕虎,作事容易莽撞。
针对这些特点,史主任高度重视安全生产,他领导组织制定了一系列规章制度。坚决落实安全生产的“三不放过”原则,即在调查处理事故时,必须坚持事故原因分析不清不放过;事故责任者和群众没有受到教育不放过,没有采取切实可行的防范措施不放过的原则。强化了化肥厂从领导抓起,全厂上下人人重视安全生产的基础。许多基本制度包括各岗位的责任制及操作规程,都是在他任上建立健全的。自此以后,基本上再无重大伤亡事故发生。
史主任作风扎实,平易近人,当时己是五十上下年龄的人,还经常深入车间班组,了解生产状况和职工的思想动态。有时夜晚也下来摸情况。
一次,史主任深夜到车间巡查,我当大夜班。“小刘,情况怎么样?”史公关切地问道。我不无得意地指着再生塔的温度表回答:“蛮好,妙不可言。”或许是他对我的得意不以为然,说了句“故弄玄虚”后,又说:“要精心操作哪,麻痹大意害死人哪。”我不禁赧然。
一九七三年的“反回潮”、一九七四年的“批孔”,黄陂也是风波再起,城关街中心、电影院旁的大字报闹得满城风雨,人心浮动。化肥厂似乎也是山雨欲来,史主任表现得非常镇定。
他敏锐地发现有股“停产闹革命”的暗流涌动,以化肥厂的规模和影响,在黄陂举足轻重,一旦停产闹向社会,不仅造成巨大经济损失,还将使局势变得更加动荡不安,史主任深知责任重大。
于是,他旗帜鲜明地与这股风潮作抗争。他充分发挥*组织的领导作用,敢于担当,给分管领导打足底气作好后盾,鼓励他们理直气壮地抓好生产。从*支部到*小组,层层作工作,及时部署各车间领导班子密切注视职工队伍思想状况,及时掌握人心动向,发动骨干弘扬正气,组织召开各种会议,灌输坚持生产不动摇的道理。
有人提出,你史主任不能跟在驻厂的县领导后面跑,只抓生产不管“革命大方向”。史公正色回驳,我参加革命工作几十年,从来就是跟着共产*走,不是跟哪个人。搞革命还是要落实到生产上来,生产不上去,就是瞎胡闹,多产化肥,支援农业生产,就是代肥厂的大方向,这一点,我一定要坚定不移。
为促进安定团结,史主任深入基层,不断找那些关键人物谈话。对干部职工语重心长,积极进行说服教育工作,与有躁动迹象的职工推心置腹地沟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同时,大张旗鼓地宣示并严明厂规厂纪,采取多种措施,确保职工坚守岗位,很快稳住队伍。因此,厂内职工安心生产,没有参与社会上的闹腾,使得那个时期化肥生产保持稳产高产,为促进农业生产作出巨大贡献。
那时,工人对少数领导干部搞特殊化深恶痛绝(顺便说一下,当然不能与现今的少数高官腐败相提并论),眼见得有的人吃着食堂小灶,或是公费对外招待吃喝,十分反感。而对史公却没有这方面的非议,可以说,他是化肥厂早中期领导中口碑最好者之一。印象中,清瘦的他,总着一身得体的中山装,在食堂就餐的职工队伍中,往往能找到他,拿着搪瓷碗,和工人一样排着队,与有的吃得脑满肠肥的人形成鲜明对比。
正是这种一身正气的清廉作风,后来史公当了主管全县财*的财办主任,也一以贯之地保持着两袖清风的作派。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人都说史主任管理水平高,我的体会,体现史主任领导水平的是“三抓",一是抓干部职工的思想*治工作,提高队伍素质,使之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二是抓基础管理和制度建设,使全厂上下行为规范,有章可循;特别是着重抓安全生产,树立全厂安全促进生产,生产必须安全的观念;三是抓后勤保障,使行*后勤部门竭心尽力围绕着一线生产服务,体现对生产工人的人文关怀。
象许多老一辈的革命者一样,史主任不但以身作则以优良的传统为大家树立了榜样,而且他还非常注重教育培养年轻人,关心着他们*治上的成长。在他的任上,吸纳了一批素质高的优秀职工入*,提拔了一批懂业务会管理的青年工人为车间干部。
一位在化肥厂知青中最早成长为*员干部的同志说:
我来说说史清宵。感谢他的教育和帮助,使我成了化肥厂知青入*第一人,其实我并没有做得很好。有一次,和史主任谈天,正题不记得了,他说:我自从南下到现在,没有多吃多占。我那水平怎能明白他说的意思,只是傻傻的不出声。史主任接着说:我的体重一点都没变。我才会心的笑了。多么智慧的长者。
不仅如此,他对职工的疾苦非常体贴,无微不至的关怀每个工人。至今,老同事们还留传着关于他关心工人、令人感动的故事。一位老同事给大家讲了一个感人至深的故事:
史主任一身正气,令人肃然起敬。史主任管理水平高,关心工人更是令人感动。在史公调去县财办当主任没多久,一天,我师傅对我说:"小吴,你去史主任那里一下,他有事找你"。我一头雾水,史主任找我有么事呢。下班后,我急匆匆的赶到他家,史主任拿出一张纸条给我,我说是什么呀,史公说:"你看一下就晓得了"。我打开一看,哇,一辆自行車的批条。我问这是给我的吗?史公说:"当然"。我一下惊呆了,当时想买自行车可不容易呀,是要凭票凭券的呀。我可从来没对史主任说想买自行車呀,怎么想到给我批条呢。史公像个慈父样对我说:"有了自行车,上班再也不用走路了"。我激动得连声"谢谢,谢谢"。就这样我买了人生的第一辆自行车。后来,我师傅告诉我,还是在史主任上任前到配电房看我们时,我师傅随口说了一句,"小吴上班靠两条腿走路"。就这么一句话,史主任就记住了,并及时帮我解决了。从这件事看到了史公的人格,连我这样一个小工人的困难都记在心上,史公值得我们敬重,我们永远怀念史公。
史公己逝,但他的高尚品质和可贵精神垂范后世。
知识就是力量:老大学生的群像与素描
知识就是力量,这是一句经典名言,它是英国16、17世纪之际的哲学家、经验主义哲学的奠基人培根说的。
学习知识可以积蓄力量,运用知识可以改变命运,可以作用于社会、事业。接受高等教育的大学生,无疑是有知识的人,也是积蓄了力量的人。
文革前,世人称大学生是天之骄子。那是新中国教育资源缺少,大学数量有限,有幸能进入高等学府就读,确是凤毛麟角,他们是社会精英,是令人艳羡的时代楷模。然而,一场史无前例的“文化革命”来袭,知识贬值,知识分子变成了“臭老九”,大学生的地位从象牙塔的高端跌落了下来。
但是,在黄陂化肥厂这个小小天地里形成的小小气候里,人们还是崇尚知识,老大学生仍旧受到尊重。
这里说的老大学生,指的是文革前入学、文革早期毕业,届应为最后一届(个别学制长的院校则另当别论)。化肥厂建厂时期迎来为数不多的一拨大学毕业生,因为文革的原因他们差不多都去过农场锻练,推迟了分配。
他们是建国十七年新中国教育体制的结成的硕果,除了学习成绩特别优异之外,他们进入大学校门前还得通过*审,他们是新中国按照自己的思维模式和教育方式,培养的一代知识阶层。
所以,他们有着毛泽东时代那种富于远大革命理想,立足现实而胸怀世界的胸怀。所以,他们认为,自己的一切言论,所作所为,必须"革命化”,必须与共产主义宏伟目标挂上钩。文革的洗礼,教育他们摒弃成名成家的想法,要脚踏实地的走与工农相结合的道路。
可以想象,他们曾是那么骄傲,被社会簇拥着,一路都是赞语,都是礼遇。在文革中知识无用论盛行时,他们沦为“臭老九”,在掌握了那么多的文化知识和专业知识后,他们反而要躬下身来向工农兵学习,这是一个多么大的落差。
这应该是意识形态领域需要研究的问题,不是我等探讨的问题。还是再聊那时节分配到化肥厂的那些大学生。
他们共同的特点是,朝气蓬勃,风华正茂,学识丰厚,专业功底扎实。文革的冲击,荡涤了原有的所谓娇骄之气,又由于有在基层锻炼的功底,他们能吃苦耐劳,与群众打成一片。如今走上与自己专业对口的工作岗位,终于可以学以致用,终于可以朝着又红又专的目标前进(当时用语)。
他们怀揣憧憬,在心间勾画着黄陂化肥厂美好蓝图,与我们这些青工相比,他们更臻于成熟。对化肥生产的化学原理和工艺流程胸有成竹,期待着一展身手;在日常生活中,他们放下身段而又不卑不亢,举止文明,彬彬有礼,以良好的修养影响着周围,包括那些来自农村基层的干部。
他们精通业务,生产过程中,哪里有故障,他们就扑向哪里;大量技术问题在他们面前迎刃而解。在外行治厂时期,他们就成了厂里的主心骨,起到不可替代的作用。厂里几番扩建改造,都是依靠自身力量解决工程技术问题。他们并不以此居功自傲,仍然与职工打成一片。
他们为工厂发展奉献了青春年华,有的扎下根来,把自已的毕生与黄陂结下不解之缘。甚至,他们中的一位佼佼者,为化肥事业牺牲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化肥厂厂史头十年,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他们只能冠之以技术员的职称,以至我们只能带着敬意,称呼他们为“x技”。拨乱反正之后,逐渐恢复了专业技术职称序列,他们才取得相应的技术职称,完成了从“员”到“师”的华丽转身。
上述是为他们的群体画像。接着我试图再作个体素描。或许是学生时代的大学梦未遂,我在描绘他们的时候,实在怀有一种高山仰止的情愫。年岁上他们是兄姊辈,学识上当为老师辈。为表示敬重之意,为尊者讳,姑隐其名谨以老师称之,并限于篇幅,只将其中部分老师分别作一粗线条勾勒。
老师甲,湖南帅哥。脸部生得棱角分明,犹如雕塑般线条俊朗,目光深邃,眉宇之间透着书卷之气,体态健硕,有着现今人们热衷追求的麦色皮肤。为人稳重正派,待人真诚热情,不摆身架。与职工关系融洽,在厂里上下有着极好的人缘和良好的口碑,古语谓: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他不事张扬,不喜高谈阔论,但言谈之间往往一语中的,令人信服。身为生产调度时,工作十分勤勉,指挥生产讲究稳中求进,研究分析生产问题有真知灼见,也善于吸纳操作工的有益建议。当上厂长后,亲和力愈强,严于律已,廉洁奉公。专家治厂,自有其专业优势,实行以人为本的企业管理机制,化肥厂一时河清海晏,时和年丰。后在*府部门工作,适材适所。
惜古稀之年故去,令人追思无限。老师乙,巾帼不让须眉。生得面容姣好,明眸皓齿,话出如莺声燕语,有小家碧玉之秀。性格活泼大方,淑质贞亮,对人热情友善。以一女子担当生产调度,除了业务精通,适时掌控生产动态,做到全盘在握外,还得善于沟通,集思广益,协调各方以求一致,此乃她擅长之处,也是令人佩服之处,奔忙跃走在各工段,走到哪里人见都是梨窝浅笑,似一阵清风。初时夫君在外地工作,鹊桥飞渡,后调来化肥厂,原为三湘儿女,难免莼鲈之思,终究双飞双宿,回归故里。
祝福女神不老,阖家安好。老师丙,身材适中,生得宽额浓眉,鼻梁挺拔,目光灼灼。为人精明机智,说话条分缕析,待人接物干练通达。任职调度时,有胆有识,常有不凡之举。任职厂长,时间虽然不长,但识时达务,行事果敢决断,业务和管理能力俱全,厂子也盘得有声有色。后在*府经济部门任职,曾经高屋建瓴,但并非一帆风顺,仕途似有周折,终归是才适其用。
惜已作古矣,老同事仍然不会忘记。老师丁,长相五官端正,面目俊秀,眉间微蹙。为人朴讷诚笃,对人忠厚善良,不尚空谈。作为化学分析专家,据说黄陂早期仅此一人。学业功底牢实,业务精湛,工作态度认真严谨,作风细针密缕。多年在普通岗位上,发挥着不普通的作用,实则担负的是全厂分析岗位总指导之重责,但依然任劳任怨,淡泊名利。化肥厂停产后,在厂属新型建材厂作技术指导,仍有所作为。若论学历与能力,似应有更好归宿。知命乐天,是老大学生中唯一在化肥厂退休的技术干部。
祝愿后福无量,颐养天年。老师戊,亦为女中英豪。端庄娴静,温婉秀丽,有大家闺秀之风。处世恬静安祥,待人诚恳,谈吐文雅。虽然在化肥厂工作时间较短,但留下印象深刻,最为甚者是举止优雅。优雅是一种品味,一种气质,一种力量,为当时社会所不多见的高端风尚。她是早期四大生产调度之一,彼时处于摸索阶段,问题频出,不避艰辛,临场指导,为化肥厂生产从起步到平稳作出贡献。本是粤女,久客思归,之后调离化肥厂,越鸟南栖。
希望在人生舞台上演绎优雅,久长不衰。
怀念左作林
老一代黄陂化肥厂职工都不会忘记左作林,虽然己过去四十多年,他的音容笑貌宛然在目。
他脸庞清秀,茂密的眉毛下面,是一双圆圆的大而明亮的眼晴,他个子不高,但身姿矫健,机敏灵活。我的回忆,定格在他那清澈如水的晶亮眼神和满溢自信的微笑中。
他毕业于湘江之滨的湖南大学,这所由开国领袖毛主席亲自题写校名的大学,享有“千年学府,百年名校”之誉,校园环境优雅,钟灵毓秀,虽饱经滄桑,但始终人才济济。
或许是灵动的湘江水和秀丽的岳麓山赋予了他聪慧的天资和充满活力的秉性吧。他博学多闻,谈文艺、谈体育,说天象地理,论人文史哲,似乎是无所不通的难不倒。同事之间,就某个问题莫衷一是而争论不休时,常常求教于他,他总是莞尔一笑,然后非常轻松地告?你准确无误的答案,而且他丝毫没有嘲笑你浅薄无知的意思。
他朝气蓬勃,乐观向上,浑身喷发着青春活力。在进厂前,大学毕业生生都有走“五·七”道路的经历,毫无例外,他也在部队农场锻炼过。在他嘴里,那一段艰苦的屯田军训生活却是那么生动有趣。
随着他娓娓动听的湘味普通话讲述,为我们展开了一幅幅壮美画卷:
在解放军带领下,这些大学生也编成班排连,成了不穿军装的战士,实行军营管理,过的是集体化生活,有严格的纪律管束。他们热情似火,投身到轰轰烈烈的劳动生产运动中,勤勤恳恳地围湖造田,修渠筑路。
在那里,劳作之余,他们放眼湖区绿色似海,田园乡村景色如画,天空湛蓝,湖水清澈,茂盛生长的植物丛中鸟语花香,田野阡陌交通,沟渠连织,乡野风韵醉人。
绘声绘色的描述,没有嗟叹抱怨,没有叫苦叫累。有的只是对生活的热爱,对理想的憧憬。
他跟我们谈人生、谈事业、谈理想,也谈他的爱情故事。我们知道,在他的家乡,有一位美丽、温柔的姑娘,是深爱着他的恋人。
他性格豪爽大方。在安陆学习期间,他的住处旁边是一皮蛋作坊,他喜吃皮蛋,经常一买就是几十个。有时他在剥皮蛋,看看身边有人,眼疾手快,信手扔过去:伙计,来一个。不管多少人,人人有份。他也吃出了心得,皮蛋要腌的时间长些的,还要有点臭味的,如此最好。
他爱下象棋,棋艺高超。有时他端着碗观看别人下棋,边吃边看,边看边动手,不知什么时候他就把一方的棋手取而代之,变成他直接下棋了。
他的专业知识深厚,精通生产工艺流程,熟悉每个岗位的操作要领。那些拗口的化学反应式,他张口就来。
他对待工作满腔热忱,指挥生产强健有力,只要有加量机会,他丝毫不会犹豫,敢做敢当。他善于钻研问题,试车期间,哪个岗位出现问题,他旋风似的立即赶到,悉心观察调试,直到问题解决。
投产初期,各车间经常出故障。他除了带班外,还经常到车间去转,与干部、工人研究探讨排除障碍。厂领导也乐于和他一起巡迴车间,以方便学到业务知识。
在青工眼中,他是一个懂板的哥们;在年岁稍大一些的职工眼里,他是一个懂事的年轻人;在领导眼里,他是一个懂行的技术尖子。
作作生芒,他是化肥厂一颗正在冉冉上升的光芒耀眼的明星。但一场突如其来的事故,让这颗明星陨落了。一九七一年七月十一日,是化肥厂史上一个昏暗的日子。让我们读一读当时任造气车间负责人汪主任的回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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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天从黄岡参加粉煤气化现场会回厂,傍晚,左技对我说,今天想法加量开双机!当天深夜班,一上班他就在造气擂着,他不抽烟,但他专买了一包"大前门",近四点,他等分析工的分析结果一出来,氮含量17.2且气柜己挺起,他派了烟,急匆匆到高压车间去加量,怎料他给的烟(当时车间尚末禁烟)还没抽完,高压机集油器就发生了爆炸!虽经全力抢救,我们还是失去了可敬的好技术员一左作林!大诗人臧克家说: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左作林,你活在我们心中!
作者简介:
刘啟超,男,黄陂前川街人,主流媒体编辑,现为湖北老新闻工作者协会理事。早年曾在黄陂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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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美武汉魅力黄陂
《魅力黄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