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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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11/18 15:03:00

“皇后娘娘,皇上将贤王妃纳为妃了。”

我说这话时,皇后正一丝不挂地躺在锦被之下,与她一同躺着的还有一个同样一丝不挂的男人。

床幔紧闭,外面是忧心忡忡,担心迟早要被皇上凌迟的侍女——我,里面是与人私通,白日宣淫的皇后。

紧闭的床幔里,皇后在笑:“王妃都被人抢走了,还不起来?”

贤王慵懒又得意:“皇上可真是正人君子,我都上手了,他才刚刚把人纳为妃。”

“是我上手。”皇后似乎有些不开心。

“是是是,自然是皇后娘娘先发制人,臣甘拜下风。”贤王在讨好。

“什么风?”

“裙下之风。”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有点作呕,祈祷皇后赶紧把我赶出去。

也许是平时勤勤恳恳地烧香拜佛,诸天神佛听到我的请求,皇后终于来阻止贤王。

“来日方长,王爷留着力气去收皇上的赏赐。”

床幔被人拉开,两条长腿搭在床沿。

看来贤王是要走了,我赶紧垂首,免得被贤王辣到眼睛。

正走神,一只有力的手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来。

“你知道的真不少,”贤王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也许哪天我就把你杀了。”

贤王手一松开,我立刻跪下来表忠心:“王爷,奴婢之心天地可鉴。”

说完,我真想抽自己一嘴巴,忠心表错人了。自己的主子是谁不知道吗?

皇后探出头来紧紧裹着锦被,光洁的肩膀上闪着两三个不会发光的红印。

“回贤王府吧。”

贤王坐回床沿,看我一眼,问皇后:“我重要还是她重要?”

皇后好一会儿才说:“你最重要,你是我的心肝。”

贤王心满意足地吻了吻皇后的脸,这才去穿衣服,离开惠芳殿。

贤王走后,我抬了七八桶热水倒进浴桶,伺候皇后洗澡,大约洗了一炷香的时间,水都半凉,皇后才出来。

我托着寝衣立在浴桶边,皇后朝我伸出一只手,我赶紧提起寝衣的肩膀部分,方便皇后穿衣,哪知道皇后伸出的手根本不是要穿衣,而是要打我。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我有些懵,照理说现在应该下跪请罪,可是下跪会把皇后的寝衣拖在地上,不下跪又显得我知错不改,没有当奴才的觉悟。

两难之际,皇后一把抽走我手上的衣服自己穿好,坐回床上。

我赶紧面对皇后的方向跪下,认认真真地告罪:“奴婢该死,奴婢的主子只有娘娘。奴婢这张贱嘴笨得很,但是请娘娘相信,奴婢的忠心只对娘娘一个人。”

皇后虽没说话,低着头我也感觉得到她还在看我。

抬起手,我狠狠打自己的嘴。

“娘娘明鉴。”

“退下吧。”皇后娘娘打着呵欠躺下去。

我结结实实地磕了一个头,又道一句“谢娘娘恩典”,快步退到门外。

秋风与我打了个照面,送来今年的丹桂之香。我忍不住打个喷嚏,红肿的嘴唇痛得要命。

我想起来,这是在惠芳殿第三次闻到桂花香,也是皇后从凤栖殿搬到惠芳殿的第三年。

皇后十五岁那年嫁给皇上,三年未所出,太医诊断,皇后有疾,无法生子。皇上体恤皇后,一纸诏书让皇后搬到偏远的惠芳殿,表面上是说这里清净,皇后可以好好调理身子,实则是变相将皇后打入冷宫。在宫里待得久一点的,都知道皇上不喜欢先帝定下的这门亲事,皇上喜欢的是贤王妃。

我朝风气开放,观念先进,女子二嫁三嫁不是稀奇事。比如哪家的弟弟死了,哥哥把弟妹娶回来也是有的。我想不明白的是,贤王又没有死,怎么皇上这当哥哥的,就纳贤王妃为妃了呢?难道皇上已经知道自己被绿了,所以要名正言顺地绿回来?

说到皇上被绿这件事,比皇上纳贤王妃为妃还要可怕。作为惠芳殿唯一一个,为皇后偷情把风的人,我到现在都没搞懂,两年前的中秋节,皇后和贤王是怎么勾搭上的。

皇后刚住进惠芳殿的时候,每天有一件必做的事,就是叫我跪在她床头,问我:“这皇宫里的皇后是谁?”

我一脸困惑地回:“是您,是娘娘您。”

我自认为自己没有回答错,也不知道皇后从我困惑的神情里读出了什么,扬手就是一巴掌,又问:“这宫里的皇后是谁?”

我愣了一会儿,再次回道:“是娘娘您。”

啪,又是一巴掌。

“这宫里的皇后是谁?”

我哭着连声说:“是娘娘您。”顺带疯狂磕头。

皇后终于笑了,脸似雨后桃花,又润又艳,一双眸子也美,就是眸光太毒,叫人胆寒。

连着被问了一个多月,也被打了一个多月,肿着脸的我终于察觉出来,搬到惠芳殿这事,就是一柄扎在皇后心窝里的利剑。

也许是我打着比较舒服,皇后的问题只追着我一个,从不问别人。以前在凤栖殿,我就是个透明人,现在成了宠儿,皇后巴掌独享者。

为了不挨打,我开始学着讨皇后的欢心,把皇后当神一样供着,疯狂地给她刷存在感。

从“院里花开得美,是因为娘娘。”到“国泰民安,风调雨顺是因为娘娘。”

我说了无数溜须拍马的话,皇后最中意的是那一句大逆不道的。

“娘娘是奴婢的再生父母,是奴婢唯一的主子,连皇上都比不上。”

皇后笑出眼泪,还赏了不少宝贝给我。我摸着冰冷的珠宝,悄悄看了一眼它们原来的主子,皇后湿润的眼眸里淬着毒,大概那就叫恨吧。

就这样过去几个月,皇后在惠芳殿迎来中秋,也就是她和贤王勾搭上那个晚上。以往中秋,皇上会在御花园设宴,与一众妃嫔和皇亲国戚欢度,偏偏那年下起大雨,皇上兴致被灭,只吩咐膳房给各宫娘娘送去美酒珍馐。

皇后看着满桌子佳肴,嗤笑一声,让其余宫人将佳肴搬走,分掉,只留下一壶酒,吩咐我倒。

皇后接连喝了几杯,我正要听她话再续一杯,就见她面上泛起潮红,手也开始宽衣解。

我哪里见过这么大的场面,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去把敞开的门合上,横起门栓

我快步走近,连拖带拽,在肚兜落地前把人压到床上,盖上被子。

皇后挣扎着要起来,她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哪里比得过倒过粪桶的我呢?

我死死压住被角,怎么也不让她破被而出。

她比平时看起来,美多了!嗯?

我抬起一只手扇自己一下,以示忏悔。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不能替娘娘分忧,竟然暗自腹诽,说娘娘平时不够美,真是该死!

皇后趁此时机,从松开的那一侧被子钻出来,她朝我张开双手,我想,又要挨打了,她却扑过来

回忆到这,我还是懵的,这怎么看都应该是皇后跟我勾搭上啊,贤王是个什么东西?

问题就出在这里!那一个时辰,我甚至还在介意,自己还没洗澡,又干了一天的体力活,皇后让我找丢失的珠钗,我上蹿下跳忙活了一天,身上是不是会臭。

皇后睡去,我轻手轻脚下床,把皇后存在青玉瓶子里拿来煮茶的雪水,倒进铜盆,拣了一条最旧的巾帕,躲到寝宫角落里去清洗。

我的速度从未如此快过,只想赶紧穿好衣服,在皇后醒来前去外面装点井水到青玉瓶里滥竽充数,正打着衣结,突然响起了通报声。

“娘娘,贤王妃求见。”

我已穿好衣服,到门边前,望了一眼睡着的皇后,她此刻这番模样怎么能见人?

虽说跟我也不会受孕,约等于皇上没有戴绿帽子。但是,别人添油加醋,兴许就捏造出一个“逃跑的奸夫”。皇后与人暗通款曲,我肯定死无全尸。

皇后绝不能见人,就是皇上来了也不行。

当下立断,我站到门边,道:“娘娘不舒服,吃了药已睡下。”

门外人应了一句好,转身便走,隐约传来贤王妃的声音:“我下次再来。”

我走到床边,皇后换了个姿势还在睡,一只玉臂伸到被子外面。

惠芳殿太偏远了,没有人气,夜里是有些凉的。

我轻轻捉住皇后露在被外的手腕,将它塞进被子里。

嗯。幸好是我当值守夜。

我坐到外间木凳上,背靠柱子,不多时就进入梦乡。后半夜,我被尿憋醒,匆匆跑到外面如厕。回来时,夜风微凉,我怕皇后又不好好盖被子,进了殿内。

我看见皇后已坐起,手紧抓被子挡住胸前,贤王坐在床沿,两人均是微惊模样,看到我后,两人眼里同时闪过杀意。

这是什么鬼日子?

“娘娘,”我状似寻常地问了一个蠢问题,“要,要泡茶吗?”

我不知道自己够不够镇定,可我知道,不管多怕都不能逃,脚丫子一撒开,必死无疑。

贤王一直盯着我,冷峻的目光中杀心更重。

皇后面沉似水,不发一言。

怎么?难道是在想怎么杀我比较好?

贤王起身向我走来时,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好在皇后终于说话了。

“王爷,事已至此,我们改日再议,她是我宫中人,我自会处置。”

贤王因皇后的话,神色瞬间复杂起来,一张脸上懊悔、困惑、可笑什么都有,我顿时明白他是在后悔今晚来了这里。

容我大胆猜测,皇后所说的“事已至此”,是她以为,与她春风一度的人是贤王。

那么,贤王为什么会在深夜潜入皇后寝宫呢?还非要坐在皇后床上?

“娘娘……”贤王暂时搁置杀我这件事,转身面对对皇后说话,一听他的口气,我就知道他想解释,然而皇后并不是一个喜欢听解释的人。

“今夜我……”贤王真是半天都蹦不出一个完整的屁来。

“王爷先回去吧,若是有心,三日之后再来。”

皇后分明毫无表情,我却看出了点奇怪的期待。

“娘娘,好生休息。”许久之后,贤王留下这句话,趁着黎明前的夜色消失在惠芳殿。

晨光乍现,我正为皇后梳头,镜中的女人雍容华贵,面色艳红,那是胭脂的颜色。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我知道皇后问的是贤王。

“奴婢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啊,他怎么就来了,还敢那样放肆。”皇后捂着嘴,挡住半张脸,弯弯的眉眼暴露了她此刻的神情,笑得春心荡漾,笑得颇有快感,就像大仇得报一样。

插发簪的手一顿,我心想自己猜的果然没错。皇后真的以为,与她亲昵的人是贤王。

我要说实话吗?不,我不要,也不敢。这不合常理,也会抹煞皇后现下的好心情,更会要了我的小命。

为皇后戴上最后一朵珠花,我稍稍退开半步,镜中的皇后比跟我相亲相爱时更美,而她身边的我,一脸愁相,像个朝不保夕的乞丐。可不是嘛,都知道皇后的奸情了,可不就是朝不保夕嘛?

与皇后肌肤相亲的画面在脑中浮现,只是——贤王代替了我的位置。我用假想替代了现实。

一瞬间,胃液翻涌起来,我想吐,恶心的感觉窜到喉头被硬生生咽下去,望向镜中,我看见自己的脸白了几分。

“你想不明不白地死,还是大富大贵地活?”皇后问我。

我没有思索,即刻跪下,苍白的脸色粉饰出我的懦弱与胆怯。

皇后很满意我的神情,她依然是个掌控者。

“奴婢的主子只有娘娘一个,娘娘说什么,奴婢就做什么,娘娘要奴婢死,奴婢就去死。”

“好。”

三日之后,贤王如约而至,依旧是在夜里,皇后穿着寝衣坐在床头,我依皇后吩咐,将贤王带进去。

当着我的面,皇后一件一件剥开贤王的衣服,再一件件褪去自己的衣服。

我以为贤王会反抗的,他没有,震惊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他似乎在很短暂的时间里找到了把这一切合理化的根据。

我一步一步退出去,趁着皎洁的月色吐了一地污秽。

我没告诉皇后,我拿皇上中秋赏的酒,喂了冷宫里的野猫,酒里有药,所以才有了我绿皇上的机会。

皇上给贤王妃的封号是贤妃,一字之差,就让一个人从正妻变成了妾室。

皇上是比贤王尊贵,皇上的女人也比贤王的女人尊贵,纵然如此,贤妃进宫以后得到更多了吗?

我看未必。只要皇后还是皇后,贤妃到死也不过是帝王之妾。

皇后不受宠,皇后住在皇宫的犄角旮旯,何妨?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皇后就是那仙,就是那龙,惠芳殿的排场和架子一点也不会少。贤妃一样要老远赶来给皇后请安,跪拜之礼一点也不能打折。

“妾身未能早些来拜见娘娘,实在有罪,请娘娘责罚。”

贤妃跪在皇后面前,谦恭至极,态度诚恳。

皇后道:“不必如此。”示意我将贤妃扶到椅子上。

“再多的礼数又如何比得上真情实意?妹妹即使还是贤王妃,你我也是妯娌,如今我们是真的姐妹,姐妹之情以皇上为系,不必在乎那些虚的。皇后之位再尊贵,也比不了皇上。只要妹妹一心一意侍奉皇上就好。”

皇后这话不能细品,她用皇上来做好人,显示了一波自己的大度,又用自己的尊位埋汰贤妃。啧啧,这就是皇后。

贤妃受了教,越发柔顺,垂首又开始请罪。

“妾身承蒙圣宠,实在有愧。王府的规矩和皇宫确实不同,皇上未曾责备我不周,让宫中老人为我指点,更是时时来倚翠殿照拂。妾身定会遵照皇后娘娘的旨意,全心全意侍奉皇上,绝不辜负娘娘所托。”

说完,贤妃抬起头来,目不转睛地回看皇后,那张我见犹怜的脸写满诚心和——转瞬即逝的傲气。

我暗暗叹了口气。一个女人被寻常男人喜欢,也许并不会这么高兴,高兴到即使是妾,仍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被一个帝王喜欢却会很高兴,因为这是世上最有权势的男人,即使是附庸,也要做最厉害的人的附庸。

这就是一个女人的一辈子?

我悄悄去看皇后,她的不屑藏在手指上。

贤妃今天来请安,带来皇上赏赐的点心,其中一盘叫玉兰酥,是皇后最喜欢的。

皇后没出言回应贤妃,轻轻拈起一块玉兰酥往嘴边送,很不幸的是,玉兰酥从指尖滑落,滚到地上。

我立刻弯腰去捡,用手帕包上交给其他宫人。我不能亲自去扔辣鸡,我选择大富大贵地活,现在的我可是皇后最宠信的人。不要问,问就是地位最高的那个——侍女。嗯,还是奴婢。

“妹妹能忘记从前种种,尽心尽力报还圣恩,真是令人动容。”皇后掸掸手,眉眼一抬,话锋一转,“我身为皇后,一定会护着妹妹,绝不叫外人插手咱们的家事。”

敢插手皇帝家事的外人,也就是那些靠嘴皮子为生的言官。

皇上的嫔妃数量不多,子嗣不多,言官们说,稳住统治靠孩子,让皇上扩充后宫,勤奋播种,皇上顺水推舟就纳了贤王妃。

言官们看到圣旨下来,当场裂开,他们叫皇上纳妃,不是叫皇上抢弟弟老婆,皇上怕不是突然疯了。

自贤王妃封妃,后宫平静如死水,朝野之上群臣上谏,已经不是要求皇上把贤妃送回贤王府,而是要让贤妃出家。言官们觉得,贤妃若是再回贤王府,会引起皇上和贤王,兄弟不和。

言官们的脑子,曲里拐弯,难道抢弟弟老婆就不会引起兄弟不和吗?

哦,还真不会。那日,我禀报完贤王妃入宫一事,贤王回到王府,欣然接受了皇上赏赐的金银财宝和五个美女。

贤王这个狗东西,确实贤,真听哥哥的话。

话说,皇后明里暗里提起那些与贤妃相关的糟心事,贤妃的脸终于有些绷不住了,嘴角都微微抽动了一下。

言官们不罢休,皇上受不了炮轰,总得退让一点点。皇上一旦退一点点,贤妃的整个世界就要崩塌。

我没这么乐观,也有点担心,言官们为了扩大影响,会不会把火引到皇后身上,皇后也是臣子,一国之母为什么不劝劝一国之君呢?

嗯,因为一国之君把一国之母的事都包办了,为了让皇后好好在惠芳殿休养,皇上把皇后玺印收走,皇后只有一个皇后的壳子。这事,只有两位当事人和我知道。

皇后点揉着太阳穴,面带疲色道:“妹妹也知道,我身子不大好,今日说了许多话,有些累,妹妹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皇后往内走去,贤妃站起,唱一句:“金安”,又深施一礼。

我目送贤妃离去,远远的一个宫婢向她跑来,如果我没记错,那个宫婢是皇上身边的。赶到这来找贤妃,绝对不是来问她饿不饿。

倚翠殿,倚翠殿,我念叨着这三个字往回走,蓦地笑了。翠,于我来说和绿没区别。皇上让贤妃住倚翠殿,是要提醒自己绿了别人这件光荣的事吗?我也要去搞一支绿色的珠钗来戴戴。

其时已到午饭时间,膳房宫女提着食盒往殿内走,待她们将饭食一一摆好,我抄起一双银筷子,每盘子夹一口往嘴里塞。

我饿急了。地位最高的侍女很累的。

一个小宫女惊慌失措地拉住我拿着筷子的手,低声说:“姐姐你不要命了,又敢偷吃,万一被娘娘看见了......”

“没事,娘娘现在肯定不想吃饭,不会出来的,只要你不说就成。”我又夹了一口,小宫女见我死性不改,怕殃及无辜,松了我的手就跑。

我揉揉肚子,笑了,今天又是食品安全的一天。偷吃皇后的食物,是我自那年中秋,皇后喝酒失态后养成的习惯。

日夜更替,自贤妃入宫,贤王已经整一个月没来过惠芳殿。

皇后赏给我的绿香蕉,也在这一个月里变成黄香蕉,又变成了黑香蕉。

小小的黑虫在散发着腐烂果香味的香蕉上飞来飞去。

我解开绳子,把一扎香蕉从树上放下来,嫌弃地用两根指头扒拉几下,最终找到一根还能吃的。

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告诉我,把香蕉吊高就不会烂掉的?

蹲在地上,三两下啃掉那根好的,我顺手把皮扔到墙角。

看看天,暮色四合,该把皇后叫醒用膳了。今天一大早,皇上就派人给惠芳殿送牛奶和进贡的水果。

皇后半睡半醒间被我叫起来,穿戴整齐去接赏,大半天精神都差,人恹恹的,一个午觉睡到现在还没醒。

我向来送赏的宫女打听到,膳房那边囤了好些滋补又好吃的玩意儿。

我纳闷,看日子没什么庆典,皇上身体又好,为什么要囤这些。

那宫女斜视一眼,教导我,脑袋瓜子别想这么多,主子有赏,当奴才的也有好处,皇上处处想着皇后,这不是好事吗?

我边拱手说多谢赐教,边翻白眼,那宫女以为我羊癫疯要发作,立刻跳开一步。

其实大家都知道皇上不喜欢皇后,在皇后被太医诊断出无法受孕以前,皇上就不常来凤栖殿,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什么赏赐。反倒是皇后搬来这,皇上时不时还放些赏赐。

就贤妃进宫这一个月,加上今天的赏,都第三回了。皇上自己呢,从不曾来过这。

我存着舍不得吃的香蕉,也是皇上赏的。

“哎哟!”

身后传来一声痛呼,我一看,躺在地上四仰八叉的不是贤王,八蛋吗?

“谁扔的香蕉皮!?”

我赶紧把他搀起来,装作不知:“奴婢也不知道。”

他大概摔得惨,脸皱着,眼也没张开,露出一条细细的眼缝看我。

我心虚地撇开脸,他一只手抓上我的下巴。

“就是你扔的。我早晚杀了你。”

唉。因为举报皇后和贤王的奸情被杀,我也算是为皇上效力,贤王摔了个屁股蹲儿要杀我,这死得也太憋屈。

“王爷您冤枉奴婢了。”我决定继续装无辜。

“哼!”如果贤王的鼻孔里有颜料,我怀疑他能喷出红色的气来。

他大力甩开我的手,噌就往皇后寝宫里钻,快如离弦之箭。

贤王是会武功的,到底有多高呢,杀我是肯定够了。

天色更暗,我打开侧门探出头,惠芳殿附近巡逻的侍卫正值交班,现下无人。

殿中其他宫人,烧水的烧水,叠衣的叠衣,烹食的烹食,各司其职,只有我闲着。

贤王总是在这种安全的时候来,待个把时辰又走。

他到底有些本事,在皇宫里来去自如。

关上门,我背后寒毛突然竖起来。

贤王这么厉害,看着也不傻,还跟皇后有一腿,简直就是谋朝篡位的最佳人选。

甩甩头,把这该千刀万剐的想法丢掉,我按着狂乱的心,坐到皇后寝宫的门槛上。

一般这种时候,我是不能进去的。

唇间还留着香蕉的香味,我好像是把黑香蕉吃进肚子里一样,想吐。

守着别人的奸情,等于守着一摊烂水果。

我不知道对皇后来说,她和贤王之间是不是爱情,在我看来,充其量就是个奸情。

咚!

有什么东西砸到门上,这是贤王叫我进去的信号。

我麻利起身,进门,关门,拉起门闩。

幔帐挂得好好的,今天的戏码很小清新。

“头疼。”皇后脸色略白,坐在贤王腿上,她没休息好的时候,脸色多半不好看。

贤王一手圈着她的腰,一手轻抚她的脸****。

我低头跪好:“娘娘,有何吩咐。”

贤王扭头看我,又看向皇后:“娘娘,她害我摔疼了。你得罚她。臣弟屁股可疼了。”

死皮不要脸,屁股疼还抱着皇后坐,怎么不抱头猪。

这话当然不敢说出来,我唯有顽强地颠倒是非:“奴婢冤枉,不是奴婢,娘娘明察秋毫。”

皇后捂着嘴笑,脸色红了些:“赶紧把嘴擦擦。”她扬手,把怀里的帕子扔给我。

“娘娘,“贤王撒娇,“臣弟屁股可疼了。”他拉住皇后的手往背后带,皇后故意掐了一把,看到贤王一张脸皱成菊花,我差点笑出来。

看来是真的摔疼了,最好骨头也裂掉。我没心肝地想着。

“娘娘也不心疼我。”

贤王佯装生气,****。

我还跪着,把头低下,仿佛这样可以把嘴巴擦得更干净。

片刻后,贤王抬起头,说起皇上。

“近来皇上私下频频召见钦天监官员一事,娘娘可知道?”

皇后思索片刻,道:“莫不是为了北边闹饥荒的事,皇上可是要祭天?”

贤王摇了摇头,面上尽是不屑:“娘娘尚且想着百姓,咱们的皇上可是掉进温柔窝里了。”

“你是说贤妃?”皇后困惑不已,“这和钦天监有何关联?”

“那女人进宫虽是应了皇上圣旨,在天下看来,还是名不正言不顺,皇上不得想点办法,为她造势啊。”

贤王****心疼道:“娘娘怎么这样善良,得防着奸人才对,皇上,贤妃,贤妃肚子里的,三个奸人。”

完蛋了,贤王真要谋反啊,他都敢叫皇上是奸人了,我吓得帕子也落在地上。

“贤妃有孕?”皇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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