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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3/3/17 20:3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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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伏的鹅卵石

(第十九章)

文/姚红涛

陈兴科回到宿舍打开手机,短信发来了未接来电提醒消息。工作期间酒店不允许员工使用手机,员工通常关闭手机放在前台,中午和晚上休息时取回。陈兴科害怕漏掉学校和招生部门的电话,就开通了未接电话提醒服务。中午他们去菜地摘菜,又在爷爷奶奶那里停留了很久,回到酒店就开始上班,他根本没有闲暇打开手机。

他翻阅了未接来电,于老师打了两个,李长青打了五个。陈兴科看一下时间,太晚了!现在回电话不合适。

他打开QQ,登陆了网络聊天平台,QQ在线跳出了班级群最新通知:兹定于明天上午八点学生返校,在学校礼堂统一组织志愿填报指导工作。请报考本科提前批或国家专项计划本科批的考生务必不要缺席。

陈兴科释然了:他们打电话大概是通知明天返校。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请假和买车票,明天一早赶回学校去。

他马上拨通了张丽的电话,说:“张姐,你好!学校上午发来了通知,要求明天上午八点全体考生返校。我中午没有打开手机,只能这么晚了来打扰你!”

张丽在电话那头回答道:“行,我知道了。明天上班后我通知厨师长,让他安排好后厨的工作。”

陈兴科随后登陆了火车票网络预售平台,选择了出发地、目的地和车次,填写个人身份信息后,预订了凌晨四点到省城的车票。

第二天清晨他来到售票大厅,银联付款后,在自助取票机上取出了车票。他走过广场,跨过台阶,过了进站口,随自动扶梯上了二楼,转弯后进入候车室。

候车室里人员稀疏,聚集了三三两两的行人。当清晨的薄雾从睡梦中醒来,车站里微微有些冷清。此时学生还未放假,只有一些往来的乘客。随着网络和物流的发展,电子商务已经取代了商户起早进货的传统方式;电子*务的范围扩大,到省城办事的人越来越少。新建的高铁站吸引着大量的旅客,人们习惯了高铁和动车的快速、舒适和便捷;现在的火车站,客运车辆减少了很多。陈兴科随着人流到达候车区,看到了长椅上的李长青和亭亭玉立的董妍妍。

李长青在长椅上安静地坐着,双腿向外分开,上身前倾,双手抓住座椅的前缘。他穿着青色休闲短袖,蓝色牛仔裤,透气网面蓝鞋;头发蓬松,脸部棱角分明,五官端正,身体壮硕。

董妍妍一改往日的发型和穿衣风格。白色长袖,黑色长裙,韩版小白鞋,头发自然地向后倾泻流淌在身后。额头宽阔,圆润饱满;细长的丹凤眼微微上翘,眼波流转,盈盈顾盼。她左手扶着长椅的靠背,右手挽着银色的帆布包;身体前倾,侧着脸,和李长青说着话。

陈兴科冲他们挥挥手,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他带着惊喜的眼神注目着董妍妍,欲言又止。他转过头,双手搭在李长青肩头,亲热地问道:“长青!这两天没来得及问你,你高考成绩怎样?”

李长青身体向后靠了靠,直起腰,说:“我是体育专业的学生,文化课要求很低,我超出分数线一百多分。如果没有意外,我大概率会被武汉体育大学录取。”

“哦——,这就好!这些天在家忙什么呢?”他转过身,双手垂下,右腿弯曲,侧身依靠在长椅上,注视着李长青。

“在驾校练车呢!这个暑假一定要拿到驾照!”李长青也转过身,盘起左腿,言语间在为自己加油鼓劲。

“你肯定没有问题。再说还有两个月时间呢!”陈兴科语气坚定,说完后微微笑了一下。

“假期是挺长的,但教练带了八名学员,每天练车的时间不足一个小时。反正努力吧!”他皱着眉,似乎回想着练车时等待的画面。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舒展开眉头,问道:“昨天你在哪?手机怎么一直关机?昨天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也联系不上你!”

“我在酒店工作,酒店不允许使用手机。哦——,你打电话是不是要通知我返校?其实你只需要在网上留言,晚上我就会看到。”陈兴科语气平和地述说着,抬头看了一眼董妍妍。

“是,我就是要通知你,还想和你一起返校!”

当他们正在说话时,董妍妍从包里拿出了几张手帕纸。她向前走了一步,拉上拉链,递到李长青手里,说:“你帮我拿下包,我马上返回!”

李长青吃惊地接过来,放在原来的座椅上。他直起身,看着渐渐远去的董妍妍,然后转过头,身体向左挪了挪,抓住陈兴科的双手,说:“你千万别误会我!我和董妍妍没有任何关系。昨天上午她打电话给我,说省城的学生明天返校,邀请我一起回省城,并让我帮忙购买车票。我一直纳闷,这是你青梅竹马的同学怎么会邀请我。所以一直给你打电话,但你的手机关机,直到晚饭时我才购买了车票。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没有呀!我们一直挺好的,前天我们才见过面!”陈兴科也是一脸不解。

“你们之间肯定有问题!否则她绝不会让我买票。”李长青语气肯定,脸上的表情凝重。

“真没有呀!她家也没什么事!”陈兴科挠了挠头,轻轻地捶打了一下额头。

“反正女孩子都喜欢听赞美的话,体贴的话。一会儿上车后你要好好表现!”说完,他把包递到陈兴科手里,从裤兜里拿出车票,说:“我们换换座位!你的车票给我。”

“人这么少,我们不用分开!”陈兴科没有接,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我不能当灯泡!你快给我,她马上就要回来了!”李长青站起身催促道,又向卫生间方向看了看。

陈兴科拿出车票,和他交换后放进口袋。这时董妍妍回转过来,检票口也已经打开,工作人员开始检票。

他们三人随着人流通过检票口,经过长长的甬道,来到了乘坐的列车。李长青冲他们摆摆手,说:“我现在去十四号车厢,下车后我们到出站口集合。”

这是由兰州出发,发往省城的火车。车厢里人员稀少,只有十几个人在车厢里熟睡着。陈兴科左手提着包,右手拉着她的手,找无人处靠着车窗相向而坐。他把包放在桌台,默默地看着眼前清丽秀雅的董妍妍。

她把包拿过来,拉开拉链,找出皮圈,把头发扎成松松垮垮的低马尾。在靠近车窗的座位,她放下包,托起下巴,静静地注视着窗外慢慢呈现的鱼肚白。

“刚才你长发飘飘的样子真美,既纯洁又文静,简直是民国时期气质高雅的女学生!”陈兴科想打破双方沉闷的气氛,寻找着话题,由衷地赞美道。

“你恐怕是在说张雅宁吧!你别搞错了,坐在你面前的,是一直干着粗活的灰姑娘!”她面无表情,言语犀利,长矛一样刺进了他的心。

“张雅宁只是我的好哥们,我们真没什么!如果你不相信,从今天开始我和她断绝一切来往!”陈兴科言语急切,脸上的青筋向外暴出。

“别——,你千万不能这样!你这样做,我以后永远也不会见你!”董妍妍突然变了脸色,从座椅上猛地站了起来。

“你真奇怪,我看不懂你!为什么你会有如此反应?”他神色平静下来,疑惑地看着董妍妍慌乱的眼神。

“这有什么奇怪!你和她断绝了来往,我的良心将会一直不安,我不想背负沉甸甸的情感。”她重新坐了下来,不禁神色黯然。

陈兴科站起身,环顾着不远处熟睡的旅客。他向前走了一步,抚摸着她的头说:“大家都知道我们青梅竹马。昨天你让李长青购买车票,为什么不是我?”

“这是我的宿命——”董妍妍说着,用手捂住肚子,痛苦地说。

“你明白刚才我的心情吗?得知你没有第一时间想起我,我是既悲哀又难过!”陈兴科有些伤感地述说着,心中一丝孤独,一丝落寞。

“你工作忙!我不想打扰你,再说你的手机一直关机!”她说完,似乎心神恍惚,心力憔悴。

“这不是理由!你并不知道我的手机关机。为什么李长青一定要去其他车厢?他想让我们谈谈!我们之间有问题!”陈兴科听着不远处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心情沉重地说。

“这是我的宿命!我要报考武汉大学,他恰好是武汉体育学院。我想联络一下感情!”董妍妍说完,脸色苍白,额头上也出了汗,全身匍匐在座椅上。

陈兴科一下子慌了神。他蹲下身,说:“妍妍,是我不好,我不该误解你!”

“你给我打点热水,我痛经!”她有气无力地抬起头,燕子一样呢喃着。

陈兴科慌忙打开布包,拿出了水杯,跑到车厢尽头打了半杯水。他又一路小跑,上下晃动着水杯,返回到座位。

他重新蹲下身,把她的双手搭在他的肩头,缓缓地站立,把董妍妍扶在靠背上。他坐在旁边,左手拿起水杯,右手打开瓶盖;随后伸开右手,搂住她的腰,说:“你先喝水!”

董妍妍抬起右手,拿起杯子喝了几口,放在桌子上。

陈兴科抽出右手,来到了对面。他蹲下身,把她的鞋带解开,脱下鞋袜;然后握住右脚,拿右手的指腹在脚面凹陷处的太冲穴上揉捻着。一分钟后,更换了左脚。交替十几次后,他抬起头,问道:“你感觉怎样?”

“脚部有些酸胀,腹部的疼痛似乎好些。”董妍妍双手扶着座位,身体向后靠了靠。

“你向外坐坐,我给你按摩足三里。”说完,陈兴科为她穿上鞋袜,系好鞋带。

她向外挪了挪。陈兴科把她的裙子向上拉了拉,采用同样的手法对足三里进行了按压。十几分钟后,他站起身,伸了一下腰,问道:“还疼吗?”

“哪有那么快,不过减轻了许多。你再给我打点水吧!我想喝水!”她拿起水杯,递给了陈兴科。

陈兴科用手感知着温度,续了一些水,回转到座位,递过去说:“你趁热喝吧!”

董妍妍低着头,弯着腰,肘部顶住膝盖,双手托着下巴。她没有去接杯子,抬起手臂,双手摆弄着裙摆。

“你喝吧!温度正好合适!”几分钟后,陈兴科重新拿起水杯递了过来。

董妍妍抬起头,接过水杯,捧在了手里。沉默了半分钟,她有些迟疑地问道:“你按摩的手法熟练,是不是张雅宁教的?”

“你想到哪去啦!我小学三年级就会了!我母亲也痛经,每个月总有几天不舒服。当时不但按压太冲穴和足三里,还按摩腹部呢!”

“哦——,她当时疼痛剧烈吗?”董妍妍马上接过话,喝了一口水,想要掩饰刚才唐突的问话。

“疼痛是否剧烈,我也不清楚。但是母亲从来没有过晕倒和昏厥的情况。”陈兴科说完,又补充道:“像你这种情况,最好请医生看看,并在月经前后备些药。”

他们又说了一会儿话。火车快到终点站时,董妍妍去掉皮圈,让头发散落下来。她整理好裙摆,拿起包下了车。

到达出站口时,李长青正在站外等候。他们送董妍妍到公交站牌,约定了下午返回的时间、车次和见面地点。看着董妍妍上车后渐渐远去,他们也开始返回校园。

早饭后他们走进学校,来到了喧嚣的操场。操场紧靠着东侧的围墙,醒目的跑道和篮球场平躺在绿色的环氧地坪上。操场的西边是整齐的国槐,郁郁葱葱的大槐树像一个个撑开的伞盖。大槐树下,摆放着十几个石桌,若干个石凳,这是学生运动后休憩的地点。

他们避开篮球场的学生,来到操场的西北角。陈兴科抓住单杠,团身和双臂倒悬后,跳下来,坐在绿茵茵的草地;李长青在双杠上做了支撑、倒立和挂臂位置转换后,走向了石桌。

“你和董妍妍谈得怎样?问题解决了吗?”随着学生涌向了食堂,李长青抓住衣角拉起上衣。

“哦,我们之间没有问题。”陈兴科双腿盘在草地上,拿树枝在空地处画了一个圆圈。

“没有问题?”李长青放下衣服,满脸疑惑地问。

“她要报考武汉大学,而你恰好在武汉体育学院。她想和你联系,希望你能够帮助她!”陈兴科扔掉树枝,满脸堆笑地说。

“哦,是这样!我义不容辞。本来就是同学嘛!”李长青手扶着石桌,坐上了石凳,问道:“早上知道你过了一本线,准备报考哪所院校?”

“还没有考虑清楚,总之想报考武汉的院校。”陈兴科站起身,坐在了对面。

“武汉的院校?你刚刚过一本线,外省的院校恐怕难以录取。”李长青说着,睁大了眼睛。

陈兴科沉吟良久,郑重地说:“董妍妍性格柔弱,我想照顾她!”

“一本对于本省考生有招生*策照顾,招录人数也多,容易被录取。报考外省的院校恐怕只能滑档,白白地浪费一次机会。哎——,儿女情长只会毁掉学业,从而影响你的一生。你最好找黄老师谈谈!”说完,李长青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说,“我们也去礼堂吧!我看同学们已经进去,会议快开始了。”

他们在礼堂里坐下。黄文炳主持会议并请校长讲话。校长讲述了分数线确定的依据,位次和分数对录取可能性的影响,第一志愿和平行志愿的作用和填报原则,学生在报考时容易出现的问题,调剂志愿的作用等。

会议结束后,同学们都离开了学校。黄文炳返回*教处,把资料放进抽屉,锁好大门,转身就要离开,两人走了过来。

“黄老师,你好!陈兴科的想法有些不对,我想请您帮忙指正!”

黄文炳指了指操场边的石凳,说:“那里没人,学生刚刚上课,我们去那里谈!”

他们跟随着黄文炳走向石凳,来到了大槐树下。黄文炳手扶着树干,笑容可掬地问道:“你被武汉体育学院录取,应该十拿九稳吧?”

“差不多吧!”李长青回答后恭敬地站立。

“说吧!有什么想法说出来!”黄文炳坐在石凳上,注视着陈兴科。

陈兴科笔直地站立,没有说话。半分钟后,李长青说:“黄老师,我替他说吧!他喜欢董妍妍,要千里追寻照顾她。他想报考外省的院校,但分数不高只能滑档。而且这样的思想,入学后肯定不会专注于学业,注定将会迷失方向。”

黄文炳的目光重新转到陈兴科身上,问道:“是这样吗?”

陈兴科点了点头,说:“是。”

黄文炳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说:“恋爱是男女双方刻骨铭心的经历,存在着一架动态的天平。忠诚、信任、感恩、包容、期望是爱情和婚姻托盘里五个砝码;时空变化、沟通缺乏、个人成长、金钱就是爱情砝码的腐蚀剂。青春期的早恋,双方都把未腐蚀的情感放在托盘里,都把对方看成永恒不变的唯一,这时天平处于原始的平衡。但是爱是一回事,生活又是一回事。花前月下,海誓山盟,很难经受住时空、个人成长和金钱的腐蚀。学生时代,有馒头有菜就感觉良好;工作后才发现,有肉的感觉更好;肉吃腻了,还想吃海鲜和鲍鱼。所以在未参加工作和未确定生活城市的情况下,男女双方结婚的可能性不大。有一项调查,十六岁以下的早恋最终结合的概率不足4‰,十八岁以下不足5%。这其中有时空、金钱和个人成长的原因,也可能有沟通的原因:恋爱久了,双方就会缺乏新鲜感,久而久之就会缺乏沟通。在爱情砝码的腐蚀剂中,个人成长有双向调节作用,它能够始终调节两个托盘的重量,保持爱情天平的动态平衡。但是个人成长需要自己长期坚持,不懈努力。所以按照我的观点,大学可以恋爱但要以学业为重。”

黄文炳望着陈兴科专注的眼神,继续说道:“有些学生考上大学之后便认为万事大吉,除了玩乐,就是吃喝;有些学生陷入到情感和网络的泥潭,身心疲惫,荒废了学业。挂科、补考是家常便饭,即使通过抄袭、枪手勉强通过,他们除了一张文凭,什么也没有得到。大学的四年,是学生时代走向成人的重要时期。如果不能在思想上,专业知识上有所建树,就不能适应未来工作的需要。所以我的意思是:根据自己的兴趣和爱好选择合适的专业,然后学有所成;绝不能为情感所累而抱憾终身。至于报考的意见,我认为理科考生应该坚持专业第一,学校第二。一本录取不了,就选择二本合适的专业。最好选择本省的院校,这样录取的可能性会大些。”

黄文炳谈起了对于爱情和婚姻的看法,谈起了大学生的种种乱象,也表达了对于专业的重视。最后陈兴科走过去说:“黄老师,谢谢你对我的教诲!我想我会认真考虑。”

他们离开学校后,和董妍妍聚在一起,坐火车回到了自己的城市。

姚红涛(男),年3月出生于许昌市鄢陵县,现供职于鹤煤集团郑州分公司,定居于洛阳市。年从事文学创作。主要的作品有诗歌、小说和杂文等约八十多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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